出品|虎嗅科技組

作者|齊健

編輯|陳伊凡

(資料圖)

頭圖| 視覺中國

ChatGPT加入搜索后，會顛覆Google嗎？

這是過去幾周里，在科技產業(yè)圈里熱議的話題。

1月3日，科技媒體The Information爆料了人工智能研究實驗室OpenAI與微軟Bing最新的合作計劃。兩位直接參與該計劃的人士稱，微軟正與OpenAI一起研究一款具備AI對話能力的新版Bing搜索引擎，預計將于3月底前公布。該版本將融合了OpenAI最新推出的對話大模型ChatGPT，與以往單純羅列網頁鏈接的搜索模式不同，ChatGPT可以直接回答搜索查詢。

DA Davidson分析師甚至因此給予了微軟“買入”評級，并稱，短期內OpenAI的ChatGPT，將會轉化為Azure的增量。從長遠來看，將ChatGPT功能整合到必應（Bing）可能會為微軟提供十年一次的推翻谷歌搜索主導地位的機會。

在此合作之前，微軟一直出錢出力，支持OpenAI業(yè)務。2020年，微軟以10億美元投資OpenAI。同年，微軟Azuer云也成為了OpenAI的獨家算力伙伴。在此之前OpenAI曾一度成為Google云的五大企業(yè)客戶之一，年單1.2億美元。不過，微軟收購OpenAI之后，似乎從微軟拿到了極低的云計算折扣。有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在2021財年中，OpenAI在微軟產品上的開支僅為92000美元，而以OpenAI運維、研發(fā)GPT-3和GPT-3.5等大模型的進度來看，云計算用量并未有明顯下降。

與Bing的合作被曝出之后，OpenAI在1月6日早些時候又傳出出售股票的消息。據(jù)《華爾街日報》報道，OpenAI正在與Thrive Capital、Founders Fund兩家基金談判，以290億美元的估值出售至少價值3億美元的股票。2021年，OpenAI員工向紅杉資本、老虎環(huán)球出售股票時的估值約為200億美元。

AI對于搜索行業(yè)太超前？

既然通用大模型如此厲害，為何在搜索上積累最深的Google不做，畢竟要論搜索，Google在業(yè)內有絕對優(yōu)勢。

據(jù)《紐約時報》報道，ChatGPT發(fā)布之后不久，Google首席執(zhí)行官Sundar Pichai就在內部動員研究人員團隊想辦法應對ChatGPT，并宣布這種情況是“紅色代碼”的威脅。

其實Google也并非沒有嘗試，在2021年5月的I/O大會上Google就展示了語言類通用大模型LaMDA，并持續(xù)對其進行迭代研發(fā)。然而直至目前，Google都沒有向公眾發(fā)布LaMDA，Google方面稱，部分原因在于LaMDA目前尚不完美，其中存在較多錯誤。

事實上，在大模型尚未成熟的時代，搜索引擎就已開始嘗試AI技術了。在查詢過程中，搜索引擎利用自然語言處理（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，NLP）分析和理解用戶輸入的查詢詞語。在搜索過程中，利用深度神經網絡（Deep Neural Networks，DNN），解決“隱式搜索”問題。

“隱式搜索是百度內部的說法，也可以叫做‘真正的語義搜索’?！币晃话俣人阉骷夹g專家告訴虎嗅，隱式搜索不再是單純的字面搜索，而是利用AI分析用戶關鍵詞語的深層意思。例如，搜索“現(xiàn)實版鋼鐵俠”，得到的搜索結果就都是馬斯克相關的內容。

此外，Google、百度、Bing等還利用AI實驗了類似ChatGPT的AI功能，使搜索呈現(xiàn)出的結果不只是羅列網頁，更能從搜索結果中篩選內容，直接回答用戶的問題。

例如搜索“ChatGPT是什么”。

Google會在側邊欄直接引用維基百科：“ChatGPT是由OpenAl開發(fā)的一個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程序，于2022年11月推出……”

百度則會篩選搜索內容，并摘取答案直接回答在第一條的顯著位置：“聊天機器人，chatgpt是OpenAl開發(fā)的一個大型預訓練語言模型……”

不過這種技術在搜索行業(yè)并沒有得到廣泛認可，甚至沒有統(tǒng)一的名字?！澳憧梢怨苓@種技術叫精準搜索，也可以叫唯一答案或阿拉丁?！?/p>

即便是ChatGPT搜索，也仍存在一些問題。

首先，AI挑選出的內容很難確保準確性，連OpenAI的CEO Sam Altman都認為，“現(xiàn)在依賴它（ChatGPT）來做任何重要的事情都是錯誤的?！比绻袰hatGPT提供的搜索結果作為“唯一答案”呈現(xiàn)給用戶，卻無法保證其準確性的話，那么在錯誤的答案面前，再好的交互體驗，都會成為笑話。

此外，有的時候用戶使用搜索引擎的目的是直接得到答案，比如你搜“ChatGPT是什么”時，你想看到的就是一個定義。但當你搜“關于AI通用大模型的技術文章”時，你可能需要的是搜集廣泛、全面的資料，如果AI篩選了部分內容，則可能影響你在搜索結果中博采眾長。

更重要的是經濟賬

不過，雖然搜索引擎很早就融入了AI技術，但卻很難有更深入的應用，其中的原因就是算不好經濟賬。

通用AI大模型的研發(fā)、運維投入都不是小數(shù)目，更別說加入了搜索。

“搜索”是一項開銷巨大的業(yè)務，要利用爬蟲從互聯(lián)網海量數(shù)據(jù)中抓取搜索結果，背后需要大量的算力支持。據(jù)業(yè)內人士透露，百度搜索處理的網頁數(shù)量在七八年前就已達到千億級別。服務器用量超過一萬臺，每年純設備成本超50億。如果算上研發(fā)、運營和維護的人工成本，總開銷可能會接近100億。雖然近兩年服務器成本或有下滑，但人力成本會一直隨著通脹逐年上升。

而這只是不包含ChatGPT情況下的純搜索成本。

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GPT-3的訓練成本約1200萬美元，而ChatGPT的運行成本大概是單輪回答（Single Turn）幾美分，聽起來不多，但疊加到搜索引擎每天處理的數(shù)億、數(shù)十億次搜索中，產生的開銷就高得過分了。如果按照每天10億次搜索量來計算，把ChatGPT的回答成本壓到最低的1美分，那么按照現(xiàn)在的匯率看，這樣一個搜索引擎2天的“答題成本”就要一個半“小目標”。

由于ChatGPT的訓練并不是基于非實時更新的數(shù)據(jù)庫（數(shù)據(jù)皆采集于2021年以前），它的搜索功能無法解答2021年以后的新問題。目前要對ChatGPT進行實時訓練，就要面臨新的技術挑戰(zhàn)和成本問題。

不過也有AI行業(yè)專家認為，實時更新的AI搜索引擎實用價值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。雖然互聯(lián)網中每天新增的數(shù)據(jù)量很大，但真正有價值，值得沉淀下來的知識非常有限。用戶對于這些知識的需求，也是隨時間推移階段性增長的。這樣就可以把重新訓練大模型或更新數(shù)據(jù)庫的時間拉長，從而攤薄成本。

那么花大價錢融入搜索引擎的ChatGPT能帶來多少回報呢？

與上邊提到過的“精準搜索、唯一答案、阿拉丁”技術相似，ChatGPT也無法直接提供經濟效益。曾經的谷歌廣告團隊負責人Sridhar Ramaswamy就表示，ChatGPT的使用，從一定程度上阻止了用戶點擊帶有廣告的谷歌鏈接。Google在2021年的廣告業(yè)務收入為2080億美元，占Alphabet總收入的81%。

為何Bing可以去做與ChatGPT結合的嘗試？

“單看搜索業(yè)務，國內頭部搜索引擎的利潤率大概在65%左右?！币晃凰阉餍袠I(yè)專家向虎嗅透露，雖然成本會隨著服務器和人員的多少增減，但要保證搜索引擎可用，單個服務器的成本差距不大，廣告規(guī)模卻會差很多。因此營收規(guī)模越大，利潤率也越高。放在任何一個成熟的海外市場，頭部搜索引擎的利潤率也都差不多是這個數(shù)。

據(jù)微軟財報顯示，在截至2022年6月的財年數(shù)據(jù)中，搜索、MSN.com和其他新聞產品的廣告收入共116億美元，其中搜索業(yè)務占比較大。相比之下，Google搜索業(yè)務的同期收入至少是Bing的10倍。

據(jù)海外多家調研機構的統(tǒng)計顯示，Bing在美國本土的市場占有率遠低于Google，目前全球搜索市場中Bing的市占率不超過10%，而Google的市占率保守估計也不低于80%。從市占率看來，Bing和Goggle二者的競爭關系似乎并不明顯。

因為市場占比小，搜索利潤率相對較低，Bing很自然地不承擔過多的營收壓力，也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嘗試ChatGPT這種未來的顛覆式創(chuàng)新，而不需要考慮太多成本。

技術創(chuàng)新的故事就是如此充滿戲劇性和殘酷性。有時候賭對了一個技術路線，就能贏下未來十年甚至幾十年的商業(yè)戰(zhàn)爭。而原有技術路線的優(yōu)勢者，往往由于自身的路徑依賴，反過來被自己的優(yōu)勢地位掣肘，難以在新技術上勇往直前。正如曾經的光刻機霸主尼康賭錯了技術路線，在浸潤式光刻機上被荷蘭ASML公司捷足先登，喪失了此后幾十年的市場領先地位；諾基亞在智能手機時代被后繼者超越，跌下神壇。ChatGPT大規(guī)模商用后會怎么樣，誰也不知道，而一旦爆發(fā)，將是顛覆式創(chuàng)新，誰贏下了這場賭注，誰就能贏下下一個人工智能時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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